【虹蓝】半盏浮生 Part7~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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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短篇已完结，时不时有甜腻温暖番外掉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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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盏浮生 Part7~8
Part.7
这件事阿蓝当然清楚。
看着虹猫递过来的冰魄剑，她不接，只是噙着笑意，问道，“虹猫少侠知道那群土匪的真面目？”
虹猫嗯了一声，知道她有意撇开冰魄剑的话题，干脆把剑放在了她面前，才解释道，“今年我去玉蟾宫前，曾有人到西海峰林拜访。”
“那人我认得，是湘阳王门下的主簿，还带着湘阳王的信物。说什么七剑关乎武林和平，冰魄剑不能一日没有剑主，朝廷愿意花重金培养下一个冰魄剑主出来。话里话外的意思，都是想让我把冰魄剑交给他们。”
“说来倒是可笑，且不说冰魄剑只是暂时交由我保管，我并没有权利决定它的去向。就说这培养下任冰魄剑主一事，江湖庙堂自古不相干，更何况蓝兔尚在人世，哪里就需要由皇家操心了？”
“我当然就一口拒绝了，只说我不日便要启程去玉蟾宫，将冰魄剑物归原主。”
阿蓝听得认真，问道，“大抵是湘阳王知道玉蟾宫并没有收下冰魄剑，这才设了个套想要吸引你来？”
“是了。”虹猫颔首，“一般的缘由还未必吸引得了我。唯独这占据了袁家界，又自称魔教后人，事关七侠，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来探查一番的。”
他看向阿蓝，又道，“我方才去探黑虎崖，发觉湘阳王亦在其中，而那群所谓的‘魔教后人’也应是湘阳王带来的军队。”
阿蓝微微一笑，接着他的话分析，“镇子上来了土匪，又是魔教后人，按理说山下百姓应是饱受欺凌才对。可事实上，非但没有土匪的骚扰，咱们打听消息的时候，还有人说，路过山林时，得到了他们帮助。开始我还奇怪，现在看来，若是军队的话，便说得过去了呢。”
“确是如此。”虹猫一弯唇角，“虽说朝廷派来的军队不会随意动手，只是他们如此大张旗鼓，又打着魔教后人的幌子，怕不是轻易便肯善罢甘休的。”
阿蓝应了声，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，歪头问道，“虹猫少侠是已有了对策？”
“办法倒是有。”虹猫拿起茶壶掂了掂，用内力加热了里头的茶水，倒了杯送到阿蓝手边，让她拿着捂手，“现下太晚，就不唤小二过来换热水了，这样可好？”
阿蓝点点头，道了声谢，刚抿了一小口，就听虹猫接着道，“明日我准备去会会湘阳王，阿蓝就带着冰魄剑先走吧？”
“……”阿蓝的动作一下顿住，她不发一语，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虹猫。
虹猫接着道，“也不是真的让你先走，你带着冰魄剑躲起来等我可好？等事情一了，我便去寻你，一定将你平平安安地送回玉蟾宫。”
他说完才注意到阿蓝的神情，知道她在想什么，又笑着宽慰她，“我好歹是七剑之首，就算是湘阳王，轻易也不敢动我，你放心，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阿蓝眼睑微垂，低低一叹，“……你，何必呢。”
昏昏暗暗的灯光似乎照出了阿蓝眼里若有若无的水光，虹猫还没来得及看个真切，又听阿蓝低语，“他们既是冲着冰魄剑而来，你便将冰魄剑交出便好。再不济，强行将剑留在玉蟾宫，玉蟾宫的人也会出面交涉……你又何苦担这一遭风险。”
虹猫一手支颐，定定了看了阿蓝好半晌，唇边才浮出抹浅笑，“你这番话若是被蓝兔知道了，定是会罚你几日不许用晚膳的。”
阿蓝一怔，没想到他还有心思开玩笑。
“什么风险不风险的，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呢？”虹猫点了点桌面，“冰魄剑既是交由我保管，我便不能坐视不理。何况，哪有把玉蟾宫推出去的道理？我一人来去自由惯了倒是无妨，可一旦玉蟾宫站在了风口浪尖上，便会有不少麻烦吧？”
“唔。我猜猜，等蓝兔云游归来，若知道我这个老友既没替她护好玉蟾宫，又没保管好冰魄剑，该是会狠狠地恼上一番罢？”
阿蓝听他说得有趣，心里却丝毫欢喜不起来，良久她哭笑一声，“总归是少侠有理的。”
知道她这算是埋怨了，虹猫笑笑，不甚在意。
“明日你去黑虎崖会湘阳王，我与你同去可好？”
虹猫一皱眉，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，又被阿蓝堵得死死的，“我带着冰魄剑躲在暗中好么？若情况有变，我便能现身相助。再者，若我以玉蟾宫中人的身份，想要带走冰魄剑，也总该比少侠容易些。”
阿蓝说的恳切，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躲在暗处她就是安全的，若有不对，她的身份也的确可以给她庇佑。再退一万步，他能护住她的。
“好吧，听你的。”虹猫点点头，“只是姑娘可得藏藏好，若非情况紧急，轻易也莫要现身。”
“嗯。我知道。”
Part.8
虹猫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了上头的横梁，想着自己前一晚也是躲在那里的，不觉有些好笑。
他掩饰好了神色，看向对面的湘阳王。
老头子没喊侍从进来，这会儿正兴致勃勃地亲自泡茶。他递了一杯到虹猫面前，笑道，“这些年时兴以茶代酒，本王也一向对酒水不感兴趣，这便以这茶水来招待虹猫大侠了。”
醇正浓郁的香气袅袅升起，茶叶在杯中起起伏伏，碧绿的茶汤在白瓷的映衬下格外好看。虹猫品了一品，赞了一声，“好茶！”
湘阳王捋捋胡子，眯着眼睛笑了笑，“可不是！这可是江南那边送来的。”
他夸完自己的茶叶便端起茶杯，浅酌一口，满足地喟叹，“老夫最是喜欢这茶。这香气和这起伏的情态，不但能让人回想起忙忙碌碌的一生，又能在茶叶间体会到另一个三千世界的存在。实在是妙啊。”
虹猫微微一笑，只听湘阳王独自感慨着。
又聊了几句与茶有关的话，才算转到了正题上。
“朝廷还是那个意思。”湘阳王嗅了嗅茶香，伸手又给自己倒了半杯，“七剑的存在关乎天下和平，冰魄剑不可一日无主，若虹猫大侠愿意让出冰魄剑，朝廷愿意出力去培养下一个冰魄剑主出来。”
虹猫摇头，“没有让与不让这一说法，在下是长虹剑主，并非冰魄剑主。”
湘阳王啧啧两声，“江湖自古便与庙堂无关，只是这次关乎天下和平，圣上才派了本王来舍了这张老脸讨要冰魄剑。七剑的顾虑，朝廷也不是没有。你们放心，无关便是无关，冰魄剑主一旦养成，朝廷自会将她放回江湖。只需七剑保武林和平，其他的，朝廷从此不再过问。”
虹猫望天，“这剑只是由在下暂为保管，等蓝兔宫主云游归来，还是要还给她的。”
“哦？”湘阳王眯眯眼，一拢袖子，笑道，“哎呀哎呀，虹猫大侠这样，倒是让本王想起了些陈年旧事。”
“本王的老妻刚去时，本王那状态也与现在的虹猫大侠无甚差别，总觉得她不是走了，而是出了趟远门，将来某一天还是会回来的。”
“后来啊……这日子一天天地过去，慢慢地也就释然了。虹猫大侠当真是让老夫佩服，一晃十年过去了，竟是还念念不忘。”
虹猫起初是出于礼貌才听着湘阳王回忆过去的事情，这会儿听他没头没尾地就把话头拉到自己身上，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。
湘阳王还捋着胡子继续念叨，“虹猫大侠的心情，本王也能理解。向你讨要亡妻的遗物，也着实不近人情了些。不过可以这样嘛，你可以先收养个孩子，或是认个女儿，朝廷再把孩子带走，培养成了冰魄剑主再给你送回来。也算冰魄剑后继有人了吧？想必蓝兔宫主黄泉下得知，也是宽慰的。”
老头子边品茶边说话，自顾自地倒是爽快，可他没瞧见虹猫的脸色已经变了几变。
“亡……什么？”虹猫活了近三十年，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舌头打结的时候。
他还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有点不好使了。
只是他这幅样子落在湘阳王眼里，倒成了不忍回忆过去。湘阳王叹了一声，宽慰他，“你还年轻，走不出来也是有的。只是人呐，不能总囿于过去，听老夫一句罢，年岁渐长，渐渐便也能放下了。”
虹猫完全懵了，他一字一句地琢磨着，脑子里还没转过味儿，外头就有人来见湘阳王。
门帘一挑，进来个高壮的汉子，白袍长刀，像是将军的打扮，进来见了礼后，就站到了湘阳王身后，不再多说一句话。
湘阳王瞥了眼那汉子，也不再说话，细细地品着他那江南来的好茶，等虹猫自个儿想清楚。
一时有些发昏的头脑慢慢地冷静下来，虹猫仔细一想，觉得湘阳王可能是误会了什么。
蓝兔云游天下，多年不曾出现在人前，冰魄剑亦没随身带走，被人认为故去也不是不可能。
嗯……至于这亡妻的说法……
虹猫苦笑。自十多年前七剑合璧后，江湖上就一直有着“长虹冰魄”这样的说法，加上他与蓝兔确实是经历了一番风雨的，所以在旁人眼里，他们才成了互属的？
他默默看了眼顶上的梁，阿蓝倒是藏得好，他这会儿完全看不见她。
不过，越是不知道她的神情，虹猫就越有些不自在。
……真真是叫人尴尬。
“王爷。”虹猫定下心神，轻咳一声，“冰魄剑一事，在下确实是做不得主的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接着道，“即便是要培养下一任冰魄剑主，也是急不来的。剑都是有灵性的，有时并非持剑人选剑，剑也会自己挑选持剑人，只有这持剑人与剑心意相通，才能渐入人剑合一的化境。”
本还想说蓝兔尚在人世，话到唇边，却听湘阳王哈哈一笑，“虹猫大侠这还是推脱之辞啊。罢罢罢，今日若是强要了冰魄剑来，倒真显得老夫不近人情了。左右也是不急的，皇上那边，老夫可以拖一拖，待你哪日想通了，带着冰魄剑去湘王府寻老夫便是。”
虹猫话一顿，硬生生地吞下那句蓝兔。他对湘阳王拱手一礼，“多谢王爷体谅！”
湘阳王摸摸他宝贝的茶杯，又道，“虹猫大侠若是愿意替冰魄剑寻个传人，老夫也乐得不管。到时来信告诉老夫一声，老夫替你上禀朝廷，这事儿也就完了。”
“一定！”
应是应了，可培养继承人的事，哪里就轮得到他了？
虹猫想着就有点头疼，抬脚往外走的时候又顺势瞧了眼顶上，心里琢磨怎么着也要让蓝兔承认自己的身份了。
他这念头刚起，就听湘阳王一声重呵，“住手！”
多年练武的经验让他本能地侧身一避，一道疾风就顺着脸边擦了过去，重重地砸在地上。
虹猫反手抽出长虹往身前一挡，一阵令人酸倒牙的声响过去后，他脚下一个使劲，便将来人踹出去老远。
这番动静不小，原先守在外头的侍卫们纷纷闯入。虹猫一挥手中长虹，意味深长地看着地上被砸出的坑，笑了，“若非在下躲得快，这会儿怕是已经成了将军刀下之鬼了。”
湘阳王的神色很是难看，他看着被虹猫踹出去的汉子，呵斥道，“你这是做什么！”
那将军哼了声，强撑着起身，“王爷如今放跑虹猫，也不怕回去没法儿与皇上交代吗！”
“皇上给末将下了道旨，命末将不惜一切代价带回冰魄剑！”他几个闪身便到了正厅边缘，看着虹猫，“你若能交出冰魄剑，咱们便就此别过，若不交出……”
虹猫笑了，“不交。你奈我何？”
“那便可惜了七侠之首，年纪轻轻就要葬身此处了！”将军冷冷一笑，“还要感谢王爷择了这黑虎崖做掩饰，才让末将轻轻松松地便找到了对付虹猫的方法！”
他一抬手，不知按了哪处的机关，正厅的四面都落下了厚厚的铁板，只一瞬的功夫，便将此处围成铁桶般密不透风。地面也开始快速旋转起来，落下的四面铁板缓缓向中央挤去……
厅内的侍卫和将士们慌乱下快速护到了湘阳王身侧。虹猫冷哼一声，长虹剑起，一招火舞旋风直直地打向欲逃走的将军。
将士们纷纷上前捆住了晕死过去的将军，将他扔到了湘阳王面前。湘阳王年轻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，此刻也不慌张，只问虹猫可知这是什么机关，可有法子破解。
当年灭了黑心虎后，魔教残党如鸟兽散。他们七人曾上到黑虎崖做探查，找出其间大大小小机关近百处，正厅这里玉石俱焚的机关自然也被摸了个清楚。
想让它停下也容易，只需破坏掉机关开启处便可。但这机关一旦启动，开关处便会落下千年寒铁所铸的保护罩，以他的功力虽能勉力破坏掉千年寒铁，却也未必有后继力量去毁坏那机关。
地面又在不断旋转着，他也未必能找准方位，一击必中。若一次不成，再而三，击破千年寒铁便更难了。稳妥些的办法，只有双剑合璧，或是集结几位内力高深之人……虹猫摇摇头，情况紧急，容不得他再乱想了。
他快速而简洁地讲明了现在的情况和解决方法，要求众军士协同他破坏机关。众人纷纷点头答应，虹猫一个起剑势，正欲使出火舞旋风，却听一声轻呵——
“冰天雪地！”
封住顶头的铁板豁然破出一个大口，一道人影自梁上翩跹而下，是阿蓝。
空气仿佛被至阴的内力冻结了几分，阿蓝神情肃穆，手挽剑花，几个起落便来到虹猫身边。
虹猫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冰魄剑上，他已经有十年没再见过如此绽放光华的冰魄剑了，而能让冰魄展露十足十功力的，唯有冰魄剑主，蓝兔。
唯她一人尔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默契全在不言间。
“冰魄剑——！”
“长虹剑——！”
“双剑合璧——！”
——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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